进入三维展馆
手机APP微信二维码官方微博

第二十四回 王盼贵阵前发难 于兆龙现场除奸

2015-06-12 15:01:00来源:中共山东省委党史研究室作者:

  喊话的人是田庄乡乡队长王盼贵。

  自从于兆龙他们到来之后,他就心持怀疑,不知到来的这些便衣是些什么人。当听到有人喊大个子为于大队长时,他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想知道这个于大队长是从何而来,悄悄地去问田敬斋:“田会长,他们这些人……”

  “是我请来帮着应付皇军检查的,你们的训练太差,队伍不成样子,我怕皇军一怒之下,会撤了你的职!”

  “这个于大队长是什么地方的?”

  “现在没有时间与你多讲,你们好好听他指挥,以后我会向你们说明白的,去吧,去吧!”

  田敬斋闪烁其词,不准王盼贵多问,这反而使他更加重了怀疑。他猜想这个于大队长极可能就是在赵家峪为黄秋虎招兵的那个于兆龙。如果真是他,王盼贵觉得这可是收拾于兆龙他们的好机会。这是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王盼贵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观察事态的发展。

  王盼贵略懂一点拳脚,原本是个醉酒骂街,横行乡里的泼皮无赖。他看日本鬼子来了,便跑去投了鬼子,为他们当向导。他本想当田庄乡维持会长,却没有当上,只弄了个乡队长。他以为乡队长有人有枪,也可以作威作福,想不到才成立几天,乡队的枪被人弄走了。那时候,他不在乡队,跑去后庄马家泡女人去了。他没有直接接触过收缴乡队枪支的人,过后只听说是清乡队的便衣。王盼贵不相信清乡队会派人缴他们的枪。他分析就算赵万同是清乡队的亲戚,清乡队也不过是要他放人就是了,缴枪是不可能的。那时,他曾怀疑是于兆龙干的。因为于兆龙正在招兵,一定是缺乏枪支。以后又听在城里干清乡队的堂弟王盼财说,田庄乡队好像去城里向日本人讨了十枝好枪。这事,他更觉奇怪,自己的乡队何时去城里讨过枪呢?他越想越感到事情严重。讨日本人的枪虽不是自己干的,但一旦事发,自己准得牵扯进去,至少也会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轻则撤职丢官,说不定就断送了小命。他想先下手为强,找机会向日本人澄请真相,以证明这事与自己无关。他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自己所知道的仅是只言片语,没有十分把握。他几次试探着问田敬斋关于枪的事。田敬斋一字不露,说:“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干,编出这种事来给我们田庄乡栽赃?你给我好好查一查,查出这个人来,我收拾了他。”

  王盼贵虽然疑云重重,但田敬斋拒不承认此事,他也没法儿搞清楚。有心去找日军,问一问有没有这件事,又惧怕田敬斋的势力,更担心田家北给鬼子当翻译,自己一旦说与日军,田家北马上就会知道,说不定不等日军过问,田家人就会先收拾了他。思来想去,他虽然一直想把事情搞清楚,却是难得机会。今天的种种迹象,他断定大个子就是于兆龙。他认为于兆龙这是自投罗网,日军绝不会放过他们,这是收拾他们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预料今天在这里将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他希望日军收拾了于兆龙他们,也同时因勾结黄秋虎而收拾了田家。到那时,他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说不定田庄乡乡长就是自己的了,岂不比当个乡队长更气派?

  日军进了田庄,王盼贵就一直和乡丁们混在义勇队员当中观察事态发展。他盼着日军发现并收拾于兆龙他们时,自己能帮上一把,然后再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日军,从而取得日军的信任。直到井上与于兆龙比试时,他仍在盼着井上取胜,能将于兆龙击倒或打死,从而为他提供一个可乘之机。从谷野进村,他都一直目不转睛地瞅机会,有时扫一眼于兆龙和他的部下,有时扫一眼田敬斋。他以为于兆龙等人必然心虚,一定会暴露破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谷野竟是如此地愚蠢,没有一点儿察觉,甚至过问得也不多,谷野不仅被于兆龙和田敬斋蒙骗了,甚至还夸赞于兆龙。王盼贵觉得对于自己的这个好机会眼看就这样错过去,心中焦急万分。他再三思虑,认为自己的成功与否,也许就在此瞬间,这是置人于死地,而使自己取得江山的关键时刻。再退一步想,就算于兆龙不是黄秋虎的人,起码也可以告他们冒充田庄乡队欺骗皇军,就这一条,皇军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他们手里握有闪亮的钢枪,谷野又好像很注意这些枪,他越想疑虑越重。他觉得今天当着皇军的面,有皇军撑腰,他田敬斋也奈何不得。这一层层的防线都想到以后,他认为自己失败不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憋足了气,鼓足了劲,决心先发制人,向皇军说个清楚,于是一边喊着,一边向谷野这边跑来。

  王盼贵的一声喊,立即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首先是日本兵,刷地一声全部端起了枪,虎视眈眈地盯住了王盼贵。

  肖洪东和义勇队员们也都吃了一惊,看到王盼贵要坏事,不自觉地将枪和刀提了起来。乡丁们也没有料到王盼贵会有此举动,一时不知所措。

  王盼贵一声喊,顿时令田家父子如雷击顶,七魂出窍,感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

  田敬斋急忙喊着去追王盼贵:“王盼贵,你胡说什么?”

  田家北也慌了,他也想去拦住王盼贵:“你不要乱喊,不要胡喊!”

  王盼贵一声喊,让于兆龙顿时打了个机灵,身上的神经全绷紧了:“王盼贵阵前叛卖,怎么办?……”他怒视着王盼贵,手中的枪早提了起来。

  王盼贵不顾田敬斋和田家北要说什么,他一边向谷野身边跑,一边大喊:“你们谁也休想拦我,我谁也不怕!我要向皇军说……”

  日军看见王盼贵手中提着刀向谷野这边跑,他们立即向前来拦阻,要保护谷野。

  谷野等日军不懂汉语,不明白王盼贵喊的是什么,更不明白他拿着刀要干什么。一时间又来不及让田家北翻译,心中一急,嗖地拔出了指挥刀,骂了一句:“八格呀噜!”

  于兆龙虽然不懂日语,却知道这是日本鬼子骂人经常用的一句话。从谷野的这一声骂,他料定谷野并不认识王盼贵,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心想,田家父子劝止不了王盼贵,此时只有将王盼贵马上处死,才能变被动为主动,然后再与日军周旋。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提着匣枪直奔王盼贵身后而去。

  王盼贵不顾田敬斋的阻拦,再有几步就奔到谷野跟前了。于兆龙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赶到了王盼贵身后。说时迟,那时快,于兆龙手中的匣枪指向王盼贵后脑勺,一勾扳机,王盼贵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谷野一怔,立即将指挥刀指向了于兆龙:“什么的干活?”

  日军的刺刀也都指向了于兆龙。

  田敬斋一时吓懵了。他很感激于兆龙在千钧一发之际除掉了王盼贵,但面对谷野的质问,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肖洪东和义勇队员们也未料到于兆龙如此果断地处死了王盼贵,但下一步如何应付日军,未及细想。唯独刘壁虎看到日军的刺刀围住了于兆龙,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后排的王占牛看到于兆龙非常危险,握着刀就往前排挤。他身前的肖洪东明白王占牛的用意,便在前边稳稳地站着,挡住了他,悄声说:“别乱动!”

  于兆龙并不惊慌,对谷野说:“我看他要伤害太君,心中一急,未及请示,就把他打死了。”他又转向田家北,“田翻译官,请把我的话准确地翻译给太君。”于兆龙心中已想出了一个应对日军的办法。

  田家北正茫然无措,听到于兆龙的话,以为他有办法,赶忙将他的话翻译给了谷野。

  “怕他伤害皇军?他是什么人的干活?”谷野又问道。

  田家北有心想帮着于兆龙应付日军,同时,也是帮助父亲和他们田家,但他还是没有招儿,只得如实翻译:“太君问道,打死的是个什么人?”

  田敬斋怕于兆龙应对露出破绽,便想代为回答:“他是……他是……”他语无伦次,面色腊黄,一向颇善应酬的他此时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说法。

  “为什么不回答?八格呀噜!”谷野吼叫起来。

  场里的气氛立时更加紧张起来,田氏父子不知所以。

  肖洪东握着的手渗出汗来,感到从未有过的焦急。于兆龙胜了井上以后,他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应付过去了,想不到半路上又杀出个王盼贵来,差一点儿露了真相。现在王盼贵虽已死了,处境依然十分危险。他看到战友们已握紧了刀枪,作好了拼杀的准备,只等于兆龙的命令了。此时,只要于兆龙的枪向谷野一举,不等他勾扳机,肖洪东和战友们就会立即冲上去。这是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拼杀,才有生存的希望,否则只有束手就擒。

  于兆龙的枪并没有指向谷野,而是慢慢地收了回来。他转向谷野,指着王盼贵的尸体说:“报告太君!这个人很坏!皇军扫荡打死了他的老爹,他一心要找皇军报仇,我和田会长都曾劝他不要和皇军作对。今天看见皇军来了,他又要与皇军拼命,他不仅手中有刀,我更怕他身藏暗器加害谷野太君。我怕在我这里伤了太君,担罪不起,一时着急,来不及请示就把他毙了!”他所说的被日军打死了老爹,决心报仇,这是卞金凤的遭遇,卞金凤要报仇的决心让他感动,今天仓促间竟把这个理由嫁接到王盼贵身上了。

  于兆龙有根有据地这么一说,田家北顿时佩服这人不仅在关键时刻出手果敢,而且能说出这么个充分的理由来。他的心神稍安定了些儿,按照于兆龙的说法,马上翻译给谷野听。为了让谷野相信于兆龙的话,他甚至比于兆龙说得更充分了些。

  听了于兆龙的解释,田敬斋心中也踏实些了,为了证明于兆龙杀得对,他上前踢了踢王盼贵的尸体:“你小子要和皇军作对,不是自己找死吗?”

  于兆龙指了指义勇队员手中的枪说:“皇军给我们枪,我就敢保护皇军的安全。”

  田家北翻译说:“他说,皇军给了他们枪,他们很感动,所以敢于保护皇军的安全。”

  谷野似乎有些相信于兆龙的话了。

  乡丁们看王盼贵死了,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三狗子虽觉得王盼贵死得冤枉,但看王盼贵已死,又听到田敬斋等在场人都不替王盼贵说好话,他也不敢言语什么。

  谷野瞅着王盼贵的尸体绕了一圈,好像是想看出点儿什么。突然停住问道:“他与皇军的作对,为什么要他参加乡队?”

  “他是为了混饭吃,自己硬要参加的,我等本以为给他饭吃,他应该为皇军效力了,谁知他竟然贼心不死!”田敬斋开始有词了。

  “你说的是真话?”谷野的指挥刀又指向田敬斋。

  “太君,我说的全是真话,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们都能作证。”田敬斋说。谷野的目光移向义勇队员和乡丁们,他一把采住了站在前边的肖洪东,指着王盼贵问道:“他的什么人的干活?”

  “报告太君,他原来就吃喝嫖赌,现在又要害皇军,是个大大的坏人!”肖洪东说。

  谷野又看到了躲在肖洪东侧后的刘壁虎,看他面露怯色,一把将他抓了出来:“你的说实话,说假话死了死了的!”

  “他……他……是坏人!”刘壁虎有些颤抖,但还是照肖洪东的话说了。

  田敬斋知道于兆龙的手下人回答出不了差错,他担心的是乡丁们。于是一边恭敬地对谷野说:“太君若不信,可多问几个人。”他又转回脸,目光似剑一般盯住乡丁们说:“弟兄们要想好了,谁也不准胡说八道,王盼贵是坏人,我比你们都清楚!”

  谷野止住了他:“你的不要讲。”

  “是!太君,我不讲。”田敬斋说。

  谷野走向一名乡丁,他还没有问,乡丁就指着王盼贵的尸体说:“他想害皇军,他是坏人!”

  别的乡丁也遵照田敬斋说的,众口一词。

  谷野向后退了几步,转向义勇队员和乡丁们,指着王盼贵的尸体说:“他的该死?”

  肖洪东立即领着回答:“这家伙很坏,该死!”

  乡丁们都知道田敬斋那双严厉目光的意思,跟着说:“他该死!”

  田家北把人们的回答一一翻译给谷野,说明杀王盼贵不仅是众人所愿,重要的是为皇军除掉了一个对头。

  谷野终于将指挥刀收进了鞘裤,脸上露出了笑意,拍着于兆龙说:“你的对皇军忠心大大的!皇军的朋友的有!”

  日军看谷野放心了,也都将枪放了下来。

  义勇队员握紧了的刀枪也松了下来。

  田敬斋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庆幸又过一次鬼门关。他转向谷野走了两步,就觉得裤裆里发粘,悄悄伸手一摸,原来刚才吓得拉稀在裤裆里了。

初审编辑:

责任编辑:王雅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