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壁虎一心想多接触卞金凤,便经常找个理由去见她。
傍晚,他正在街上走,听到背后有女人叫:“壁虎哥,你也在这里?”他一回头,认出喊他的是来春桃。
来春桃原来和刘壁虎家是邻居,从小就熟悉。她十几岁时死了父亲,母亲改嫁,把她带到这边牛寨村继父家来了。来春桃长大后,前年嫁给了田庄王盼贵。王盼贵被处决后,她又回到了娘家。
她随王盼贵过了两年多看牌、喝酒的日子,到娘家来重又受穷吃苦,心中不快,便经常到街上看这些兵。今天突然看见了刘壁虎,她不由得心里高兴,便喊住了他。
“春桃妹妹,是你!”
“壁虎哥,我这是到娘家来了。在这里,很少有亲人,见了你,我觉得好亲呀!”
“那是,那是!春桃妹妹,咱们终究是一块长大的嘛!”
“壁虎哥,我娘家就在那边住,你可常来看看我呀!”春桃指了指村中的一所小矮房,温情脉脉地望着刘壁虎说。
“放心!放心!我一定去看你。”
来春桃走了,她那双勾魂的眼神,直让刘壁虎心里发痒。晚上,刘壁虎悄悄找到卞金凤,说:“金凤,我姨家就在这村,她家穷得揭不开锅,你把咱们的口粮给我点,我给她们送去吧!”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找大队长。”卞金凤说。
“金凤,就送她几斤粮也行。”
“送多少我都不敢做主。”
“金凤,这又没人知道,咱们救救她们吧!”
卞金凤听他说得可怜,心里有些同情,但她知道不能做主。
“金凤,壁虎哥求你了,哪怕给她几斤棒子面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大队长以后知道了,我们也不是做的坏事呀!”
卞金凤终于被他说动了。她说:“你等着!”她看看没外人,便开了伙房的门,用小包袱包了几斤小米,拿出来递给刘壁虎,说:“壁虎哥,万不可让人看见了,这是偷军粮,我心里吓得直扑腾。”
“知道!知道!”刘壁虎接过来,出大门顺着墙后的阴影直奔那家小院。
街上很静。
刘壁虎敲了敲小板门,出来开门的果然是来春桃。
“壁虎哥,你来了!”来春桃领着刘壁虎向院内走去。
“春桃妹妹,这是几斤小米,送给你。”
来春桃接了过来,说:“壁虎哥,谢谢你,俺家正是缺粮。”走到黑着窗的北屋前,她又说:“俺后爹犯了痨病,俺娘也感冒了,要不,你去我屋里坐吧。”她领着刘壁虎进了窄小的西厢房。
屋里陈设极简单,一张小木床,床头一口缸,一张小桌上放着盏小油灯。
“壁虎哥,这里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就请你坐床沿吧!”
刘壁虎一边应着:“好!好!”便坐了下去。他看来春桃站着便拍了下床沿说:“春桃妹妹,你也坐呀!”
春桃把盛米的包袱放在桌上,说:“壁虎哥,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这个好人!”
“春桃妹妹,你客气什么,咱们谁跟谁呀?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就会早来看你。我虽不是大队长,帮你弄点吃的,还是有办法的。”刘壁虎开始吹嘘起来,“你过得还好吗?”
春桃的眼红了:“好什么?王盼贵死了,撇下我年轻轻的守寡,难呀!”
“这可也是的!如今世道又乱,你一个女人家!……”刘壁虎同情地说。
“壁虎哥,你说我咋办呀?”她望着刘壁虎说。
“这个,……”刘壁虎没想到来春桃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来春桃抬头望了望刘壁虎:“壁虎哥,你来了,正好帮我打个谱,我想嫁人!”
“嫁人?……嫁人……”刘壁虎口中喃喃。他虽然喜欢来春桃长得有姿色,但他知道自己身材矮小,怕来春桃看不上他。
“壁虎哥,你说我嫁个什么样人呀?”
“这个?……自然应该是嫁个魁伟、高俊的大男人!”
“我没有那个福分。我现在只想嫁个能知道疼我的男人就行。他长得再好看,不懂得疼我有什么用?”
“长得矮的你也不嫌?”
“不嫌!只要他真疼爱我!”
来春桃的话使刘壁虎心里一阵燥热,他觉得自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想说:“春桃,我会永远疼你爱你!……”但又怕来春桃看不上自己,涌到舌尖上的话,只得压住。
“壁虎哥,你就不能给我找一个?”来春桃拉住了刘壁虎的手,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望着他。刘壁虎心中有些发毛,也有点儿感动,觉得来春桃还真是相信自己:“这个?……”
“壁虎哥!你费费心嘛!”来春桃又晃了晃刘壁虎的手。
“这个?……一时也很难找到,……你让我想想……”刘壁虎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壁虎哥,你就不能给我寻个和你一样疼我的人?”她又晃了晃刘壁虎的手。
“我?”
“对!壁虎哥,一见面你就亲亲热热地叫我春桃妹妹,我就知道哥哥心里一定有我。”
“我……我……”
“壁虎哥,你不喜欢我?嫌我是个寡妇?”来春桃一双勾魂的目光盯住了刘壁虎。
“哪里!哪里!春桃妹妹说什么话来?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我这条件,我那家境……”
“壁虎哥,我刚才说过,我就喜欢对我好的男人!”来春桃站到了刘壁虎身前,一双突起的乳峰在刘壁虎身前晃动。
刘壁虎浑身骚动起来,再也按不住那假正经,紧紧握住了来春桃的手。
来春桃乘机往前一靠,刘壁虎顺势将她抱住了,接着就去吻她。
来春桃不但不反对,反而眯着眼睛任他去啃她的脸,又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乳峰上。她使出了那贯于征服男人的本领:“嗯……壁虎哥,……”那下身也紧紧往刘壁虎身上贴。
刘壁虎身上如一团火燃烧起来,抱起来春桃将她放到了床上,接着就急急地去解她的裤腰带。
来春桃把眼睛睁开了:“壁虎哥,看把你急的,今晚春桃就随你!”
刘壁虎不答话,一把扯下她的裤子,饿虎扑食般扑到了来春桃那滑腻的身子上,拼命地动作起来。
……
“壁虎哥……慢一点!”
刘壁虎还是不说话,只顾急急地拼搏,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爬在她身上不动了。来春桃看他有倦意,便拍着他的背说:“壁虎哥,我搂着你好好睡一觉吧!”
刘壁虎这才想起,自己不能在这里过夜,要是让当官的知道了,至少也会开除他。便爬起身说:“不行,我得走!”
“嗯——我不让你走!”来春桃搂住他不放。
“春桃,只要当官的不知道咱俩好,我就常来看你,我得马上走。”他挣起身,穿上了衣服。
来春桃把他送到大门口,依恋不舍地说:“壁虎哥!……”
刘壁虎又抱住她,吻了一下,悄悄说:“放心,我还会来!”出门去了。
日军扫荡黄龙山,未能消灭黄秋虎,大队长工板十分恼火。他不相信黄秋虎能钻天入地,只是怀疑他们在关键时候转移去了别的地区。他分析黄龙山的地势,西北接黑虎山,黑虎山驻着杨中九的队伍,杨中九与皇军早有串通暗中联防,黄秋虎决不会去黑虎山躲避日军的扫荡;黄龙山东南乃轿顶山,是高金声部的驻地,他认为轿顶山或可能是黄秋虎的避难所和暂栖地。他曾派人赴高金声部劝降,并允以高官厚禄,高金声却是虚与周旋,或称“高司令现在外地治病,等回来后再作商议”等支应日军。工板看出高金声无有降意,便下达了限期接受收编的通牒。
高金声不肯就范日军的招降,他知道一旦当了汉奸,将会骂名千古。他又不敢得罪日军,唯恐自己这点儿兵力成了日军的下酒菜。他只想避开日军的锋芒,在夹缝中保存和发展自己。就在日军限期要他接受改编时,国民政府苏鲁战区第三游击纵队司令秦启荣也派人来招抚他。秦启荣部经常与抗日武装搞摩擦,其名声不好,但他尚未公开投日,高金声在无奈之下,便同意将其所部改编为秦部的第十支队,高为司令。秦部的八、九支队即在轿顶山周围驻防。高金声以为自己傍上了这棵大树,心中踏实了些儿。
工板下令驻地日军联合李相藩的清乡队突袭轿顶山,消息被田家北探得,他赶忙告诉了申怀中。
申怀中虽然知道日军要对付的是高金声,但他还是抓紧把消息传给了于兆龙,让他关注日军动向,以防声东击西,闪击黄龙山区。
于兆龙是个义气人,得到消息后,不仅自己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他也很关心高金声部的安全。上次去高金声处借粮,虽然看出了高金声想吞并自己,借粮时也显得有些小气,但又念系他最后还是借给了一车粮食,解了燃眉之急。高金声虽不够慷慨,但终究还是同胞兄弟。他不肯降日,也不与日军勾搭,这也令于兆龙尊重。高金声有难,他不能袖手旁观,不能坐视日寇白白消灭自家兄弟,于是他唤了“神神”,单人单骑连夜去见高金声。
于兆龙的到来,高金声以为是要说归顺之事。他对于兆龙很热情,尽量显示出兄长的风度,说:“听说鬼子进山围剿,也没大伤着义勇队的筋骨,贤弟可真有本事!”
“高兄夸奖了,兆龙从小没学过军事,这是逼着拿起刀枪和鬼子斗!”
“这倒也是!不容易啊!……贤弟这次前来,有什么事尽管说,为兄我一定为贤弟做后盾,一切都好商量。”
于兆龙说:“那日高兄借粮与我,小弟一直不敢相忘,待我手头有粮,一定奉还。”
“区区一车粮食,何足挂齿。贤弟再有了难处,干脆将人拉过来,在我这儿吃就是了。”
于兆龙明白高金声还是想收编他,但他只当不懂,说:“谢谢高兄美意!”
“贤弟深夜到来,必有要事?”
“高兄,”于兆龙压低了声音,“我部获悉日军将要扫荡轿顶山,不知高兄已获消息否?”
高金声将信将疑:“贤弟消息可准确?”
“我部虽是人微枪少,但消息未必不确。”于兆龙坚定地说。
高金声蹙着眉点了点头,他接着喊来了参谋,问道:“纵队司令部有关于日军的消息没有?”
参谋说没有。
高金声又看了看于兆龙:“贤弟大概也知道了,我部现已编为苏鲁战区第三游击纵队第十支队,为秦司令辖,纵队司令部和我部均未得到消息。”其言外之意,对于兆龙的消息持有怀疑。
“小弟此来,仅此一事,愿高兄有备无患!”于兆龙说。
“多谢贤弟深夜前来相告!我这里可做些反扫荡的准备。鬼子若真来进攻,秦司令总不能坐视,必要时,我就往他的防区退。”高金声似乎胸有成竹。
于兆龙看高金声对他的消息并不十分重视,心中颇觉遗憾,想高金声或许早已有准备,不露声色而已,便觉得再说也是无意,起身说:“高兄,小弟打搅了,告辞!”
“贤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不在我这里住一宿?”
于兆龙坚持要走,高金声送到门外,又一次叮嘱道:“贤弟有了难处,不要忘了来找为兄。”他嘴上虽是这样说,心中却希望于兆龙早日前来归顺。
“高兄请回,后会有期!”于兆龙唤了“神神”,骑马走了。
于兆龙刚走,阎大头来了:“高司令,我已在村西五里沟子埋伏了人,擒杀于兆龙,收拾了他,那黄龙山区就全归咱们了。”
高金声一惊:“你要杀他?”
“他既是不肯归顺高司令,我看及早除掉为好。”
高金声说:“他纵是不归顺我,也没有害我,我为什么非要杀他?再说,人家深夜前来是为了给我送信的,倘若被我擒杀,岂不是恩将仇报?我高金声成了什么样人?赶快把兵给我撤了!”
阎大头迟疑说:“现在传令撤兵,怕是来不及了。”
高金声盯住阎大头:“阎振洲,你要是杀了我的朋友,陷我于不义,我就杀你全家!”
阎大头一看高金声不准杀于兆龙,忙说:“我这就传令撤兵,这就撤!”他接着喊手下人,“你们快去传信,晚了怕来不及了。”
手下人刚走,阎振洲又追出门口,大声喊着追上去:“你小子要快!要快!”他追上那个送信的亲信,悄悄说:“你不用急!他们要真是杀了于兆龙更好!到时候,你就说虽然抓紧去送信,也还是迟了。”阎大头自上次领教了于兆龙的本事后,便一心想除掉这个比自己强的人,现在他想给高金声造成个擒杀既成事实,让高金声无可奈何。
高金声很焦急,而村西却一直没有传来枪声,他这才觉得于兆龙可能安全走了。